浙江华业塑料机械股份有限公司(下称:浙江华业)主要从事螺杆、机筒、哥林柱等零部件的研发、生产和销售,主要应用于注塑机、挤出机等注塑成型设备。注塑成型设备生产的塑料制品可广泛应用于汽车、家用电器、3C产品、塑料包装、塑料建材等领域。
螺杆是塑料机械的核心部件,小到手机外壳,大到各类电器、汽车轮胎,均要依靠螺杆的挤出、挤压效应完成模型制作。根据《中国塑料机械工业年鉴 2021》统计数据,2021 年金塘镇塑料机械螺杆产业产值达到76亿元,同比增长11.33%。按照金塘镇螺杆产业占全国75%份额,产业年增长率参照2021年金塘镇螺杆产业增长率11.33%进行推算,2024 年我国螺杆产业产值将达到139.83亿元。
公开消息显示,浙江华业拟冲刺创业板IPO上市,创业板上市委将于2月13日审议其首发事项。据华声财报分析,浙江华业目前主要存在收入与现金流不匹配、关联采购金额较高、研发实力不足等问题。
一
收入与现金流不匹配,业绩增长或靠赊销
1.现金流入不足,营业收入疑存水分
判断一家公司是否赚钱及其赚钱能力时,经常会用到财务报表,通过对报表中的数据分析,企业的很多问题都会原形毕露。
据招股书,2019年、2020年、2021年以及2022年1-6月(下称:报告期),浙江华业实现营业收入分别为5.29亿元、5.78亿元、8.08亿元及4.05亿元,营业状况持续向好,并在2021年完成大幅增长。然而,就在这一切看似良好的营收业绩背后,另一项在现金流量表上的财务指标却是与之存在着“特殊的羁绊”。
报告期各期,浙江华业“销售商品、提供劳务收到的现金”分别为3.74亿元、4.68亿元、5.98亿元和2.40亿元,虽然也在增长,但与营业收入数额却并不匹配,各年度公司的营收数额都要比同期销售商品、提供劳务收到的现金数额高出1亿元以上(见下图)。
收入与现金流对比情况(数据来源:招股书)
通常情况下,这一组指标整体应该是趋于平衡的状态,并不会有太大的差距,之所以会出现相差过亿的状况,说明该公司所实现的收入并没有相应的现金流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很有可能存在赊销。
2. 应收、预收账款背离,赊销苗头愈发明显
把浙江华业应收和预收款项单独拿出来进行数据对比:
资产负债表部分情况(数据来源:招股书)
2019年-2021年,浙江华业应收票据、应收账款和应收款项融资合计分别为2.10亿元、2.26亿元和2.31亿元;预收款项分别为517.59万元、19.23万元、0。通过比较可以看出,公司整体应收款项在持续增长,而预收款项则恰恰相反,不仅没有维持住,反而持续暴跌,甚至自2021年开始已经完全归零。这显然是极其反常的,又或者可以说明一点: 公司当前在所处的行业内缺乏强竞争力,对于下游客户而言处于弱势地位,并不具备较强的话语权,同时为了维持经营业绩,公司给予客户的信用政策愈发宽松,因此客户预先打款到公司的情况持续减少,赊账越来越多。
综合上述两组指标分析,可以得出如下结论:浙江华业在报告期内的经营过程中,随着营业规模变大,营收持续增长的同时,现金流入却迟迟无法相匹配,面对下游客户的经营优势也在逐渐丢失,业绩增长也极大程度依赖于赊账销售。
二
关联交易遭重点问询,或成上市路上最大绊脚石
1.关联采购金额较高,供应商资质筛选和管理或存漏洞
浙江华业关联交易情况引发监管层重点关注。报告期内,公司主要向浙江金欣贸易有限公司(下称:浙江金欣)和舟山市天欣物资有限公司(下称:舟山天欣)采购材料圆钢,采购金额合计分别为1592.67万元、2671.91万元、2654.24万元和2048.11万元;采购金额占营业成本比重合计分别为3.99%、6.39%、4.61%和7.00%,整体波动上升。通过招股书所披露的信息得知,浙江金欣和舟山天欣实际控股股东为翁辉和郑钧元,此二人系公司实控人夏增富近亲属,两家公司合称为金欣贸易,共同作为浙江华业前五大供应商之一。
值得注意的是,企查查显示舟山天欣2017年成立,注册资本仅为58.00万元,成立当年就开始与浙江华业合作,但截至2022年6月末员工总数仅为3人。 这不禁令人生疑:仅凭3名员工的初创小公司是如何获得浙江华业上千万采购额的青睐? 浙江华业对供应商资质筛选和管理难道仅是摆设?还是因亲属关系就凌驾于内控管理制度之上?耐人寻味的是,在2020年结束合作后,浙江华业转头便与浙江金欣展开了新一轮合作,但合作受益对象实际上仍然是翁辉等人(即原舟山天欣实控人)。
2. 外协供应商疑有猫腻,监管层反复追问
在深交所对浙江华业第二轮审核问询函中,监管层要求公司说明其报告期内与外协厂商的合作内容等情况,以及与外协厂商是否存在关联关系。浙江华业则在问询回复中表示,当工厂加工能力不足时,公司会将部分处理简单但相对耗时的工序,如铣螺棱、铣螺杆、粗车等,委托给外协厂商进行加工,以满足临时性生产需要。
报告期内,浙江华业发生外协加工费分别为2743.97万元、3578.64万元、3934.68万元和1243.20万元,费用逐年增加。其中的宁波力恺机械有限公司,同时也是进入浙江华业前五大供应商的外协厂商,其2019年至2021年为浙江华业提供外协加工金额占比分别为49.90%、45.48%、38.30%和40.35%。
至于另外两家外协厂商舟山茂凯精密机械有限公司(下称:舟山茂凯)和舟山茂鸿机械有限公司(下称:舟山茂鸿)与浙江华业似乎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据公开信息,舟山茂鸿成立于2020年3月20日,注册资本仅10万元,且成立当年便成为公司的外协加工厂商。而更令人生疑的是,舟山茂凯与舟山茂鸿竟然拥有同一联系电话,这究竟纯属巧合,还是二者本就有着某种利益接替关系? 华声财报研究员猜想:当2019年度舟山茂凯与浙江华业结束合作以后,次年成立的舟山茂鸿,在当年迅速完成了与舟山茂凯的交接,立刻成为浙江华业的外协厂商。
纵观上述各种不寻常的联系,尽管是公司在问询回复中针对性的加以解释并撇清关系,但通过层层剖析,仍有理由相信一切都并非那么简单。浙江华业与其外协厂商之间究竟是否存在关联关系?或许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恐怕也不会像其在问询回复中所说的那样完全合理合规。
此外,据招股书披露,浙江华业外部主要的融资渠道为,这背后肯定也缺少不了高学历或者说是精英人才的支持,但浙江华业在引进人才这方面显然有所欠缺。
低研发投入和低学历研发人员最终势必导致低效率的研发成果。截至2022年6月30日,浙江华业共拥有发明专利12 项,实用新型专利 76 项。需要指出的是,浙江华业目前这仅有的12项发明专利,皆是在2018年11月之前申请,也就是说在2018年11月之后、至今的4年多时间里,浙江华业的研发团队再无一项发明专利获得。
创业板对拟IPO企业的定位便是成长型创新创业企业,成长性,就是业绩是不是能够稳定增长;创新性,就是研发能力怎么样,每年投入多少研发投入?研发团队有多少高精尖人才?有多少发明专利和创新技术?但结合研发投入、人才引进及研发成果情况不难发现,浙江华业似乎与创业板要求的“成长型创新创业企业”的定位形象并不十分贴切。
综上,浙江华业的营收与现金流存在一定程度的不匹配,且应收、预收款项背离严重,不得不让人怀疑其业绩增长或源于赊销。另外,由于公司的研发实力薄弱,很有可能导致未来产品创新能力不足,进而影响其竞争力和长期盈利能力。加之,公司的关联交易问题被监管层连续追问,都有可能是压倒其IPO的“最后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