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碳能被记录吗?什么是碳足迹?怎么计算碳足迹......”双碳热度逐渐升高,人们对它的兴趣也愈发浓厚。概括来说,引发关注的“碳”主要分为两块,一块是“算”,一块是“减”,碳足迹正是“算”的基础,“算”清楚了才能“减”明白。
把碳足迹核算清楚,一方面是国内绿色发展的需求。根据碳阻迹和灼识咨询共同发布的《中国碳管理市场规模预测》,中国碳管理市场规模在2025年将达到1099亿元,2030年将达到4504亿元,2060年将达到43286亿元。
另一方面,相关政策的出台也在推动国内外碳足迹核算的明确化。今年1月1日起生效的欧盟电池法规就规定,从2024年7月起,只有已建立碳足迹声明的可充电工业和电动汽车电池才能进入欧盟市场。不只是电池行业,韩国、法国、意大利、瑞典等国家都对光伏产品的碳足迹提出要求,比如法国能源监管委员会针对100KWp以上的光伏项目产品进入法国市场招标时按照碳足迹值分为不同等级,投标对应不同打分,主要受控于上游硅片碳足迹贡献。碳排放值越低(一般要求二氧化碳排小于550kg/kW),产品中标的可能性越高。
“碳壁垒”正在成为国际贸易中的新技术壁垒,对此,我国也在积极推进碳足迹的认证。今年全国两会上,小米科技创始人雷军和宁德时代董事长曾毓群都曾提交关于新能源汽车和电池碳足迹核算的两份建议、提案。8月25日,我国工信部发布的《关于推动能源电子产业发展的指导意见(征求意见稿)》提出,探索建立光伏“碳足迹”评价标准并开展认证。
什么是“碳足迹”?
碳足迹(carbon footprint)的概念缘起于哥伦比亚大学提出的“生态足迹”,于 1999年首次使用。在概念提出之初,它仅指每年因特定活动而排放的二氧化碳的重量,通常以吨为单位。
在接下来的几年里,这个词在 2004 年由英国石油公司 (BP) 发起的一项广告活动中流行起来,该活动鼓励人们检查自己的碳足迹并进行“低碳饮食”。不过,鉴于石油巨头本身负责化石燃料开采,该广告活动多年来一直受到批评。
目前,对于“碳足迹”的准确定义目前还没有统一,各国学者有着各自不同的理解和认识,但一般而言是指个人以及其他实体(企业机构、活动、建筑物、产品等)所有活动引起的温室气体或二氧化碳排放量,既包括制造、供暖和运输过程中化石燃料燃烧产生的直接排放,也包括产生与消费的商品和服务所造成的间接碳排放。
正因为当前定义不一,也使得核算方法各异。国际上有较为通用的四种方法:生命周期评价法、投入产出法、IPCC 法、碳计算器。其中以生命周期评价法和 IPCC 法应用较为广泛。
生命周期评价法,主要评估某一产品在生命周期或服务过程中所排放出来的温室气体。“根据国际标准来看,全生命周期的产品环境足迹大约有20余项,碳只是其中的一项。只不过现在因为有双碳大背景,把碳单独拿出来了。”施耐德电气全球绿色节能设计中心负责人、施耐德电气爱迪生环境专家刘果果对钛媒体App介绍道。
这种方法结果相对准确,具备针对性,但需要消耗较大的人、物力资源,相对成本较高。“从开发一个新产品的时候,从上游原材料就开始策划,一直策划到这个产品最后的废弃,把全生命周期都考虑在内,这里牵涉太多因素”,刘果果说道。
首先,需要专门的团队。因为无论是边界的设定,还是数据敏感性如何分析,需要专门的人做专门的事情。
其次,需要跨部门的通力合作。“碳足迹的核算不是一个部门可以做的,全生命周期评价方法,在前端需要有研发的同事,有材料部门的同事,中间有工厂的同事,后边有供应链的同事,才能把碳足迹的核算准确地核实下来,算起来。”
IPCC 法,是由联合国气候变化委员会提供,虽然较为详细的考虑到了所有的温室气体排放的可能性,并给出了相对具体的排放原则和核算方法,相对来说更适合从生产角度核算研究某一区域的直接碳足迹,但是,该方法也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它只能用于研究相对封闭的碳足迹,不能从消费的角度计算隐含的碳排放量。
投入产出法,是以投入产出分析为基础的自上而下的模型,在核算时仅仅需要较少的、物力资源,相对成本较小。
目前已有许多网站提供了专门的“碳足迹计算器”,只要输入一定的生活数据,可以计算出相应的“碳足迹”。但因为不同的碳足迹计算器的复杂程度和设计项目数量、种类有所不同,导致计算结果也不尽相同,偏差很大甚至矛盾。
两大挑战:缺乏统一标准、数据准确性较差
根据 Vantage Market Research 对碳足迹管理市场的分析,最近由于需要遵守碳排放合规性,全球领先的公司正在采用碳足迹管理,不断增长的政府的措施和举措也扩大了各行业对碳足迹管理的需求。据 Vantage 专家分析,到2028年,碳足迹管理市场规模预计将超过137亿美元,预测期内复合年增长率为 6.1%。
不过,就在碳足迹相关市场快速增长的同时,也面临重重挑战。
其一便是缺乏统一标准。“无论是产品层面上,还是企业维度上都是有标准的。但是问题是,不同的行业在用标准的时候,其实里面的技术参数是不一样的。比如说电子类的行业有自己的一些特征,但对于这样的典型的一些技术参数和一些因子的考量,在现在特别宽泛的体系类的标准里面是没有体现出来的。”刘果果介绍说。
其二是数据精确性较差。以采用生命周期评价方法为例,核算须筹集整理的数据包括原辅材料消耗、主要原辅材料供应商及其到厂运输距离、生产过程能源消耗、包装材料消耗、产品使用阶段能源和温室气体消耗、产品回收和废弃过程的能源消耗、废弃处理的量等数据,但是如果“没有特别清晰的数据,并且对于数据无法做准确追溯的话,是没有办法证明这个结果是准确的。”
华北电力大学能源互联网研究中心主任曾鸣认为,碳排放统计核算工作做得好不好,直接关系到碳减排的政策是否合理,以及如何跟进相应的管理和运作机制,最终影响到双碳目标能否真正实现。
“很多企业的减排,尤其一些高耗能企业的减排不是简单地把电一拉就可以了,而是先要用数字化手段算清楚,然后再用技术手段去减排”,施耐德能源管理低压事业部研发副总裁、中国研究院院长高深说道,“随着供应链全链条绿色低碳发展趋势的推进,绿色低碳产品将更好融入大企业供应链,为生产绿色低碳产品的企业带来真正的绿色发展机会。”
碳足迹核算的重要性不言而喻。8月19日,国家发展改革委、国家统计局、生态环境部发布《关于加快建立统一规范的碳排放统计核算体系实施方案》,《方案》提出,到2023年统一规范的碳排放统计核算体系要初步建成。到2025年,统一规范的碳排放统计核算体系进一步完善,为碳达峰碳中和工作提供全面、科学、可靠数据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