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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江陷入无鱼之困 “基因库”告急

[2019-12-09 10:06:00] 来源:中国新闻周刊 编辑:网络 点击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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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2012年,中科院水生所鲸类保护生物学科组副研究员郝玉江看到长江江豚种群数量时,心里一惊。长江江豚是中国特有的珍稀鲸类物种,仅分布在长江中下游干流以及洞庭湖和鄱阳湖,被称为长江生态“活化石”。

  呼吁十余年后,长江禁捕迎来了实质性进展。但十年禁捕的政策落地,并非易事。

  长江是世界第三长河,全长6300多公里,流经11个省、直辖市和自治区。“长江流域涉及长江经济带,沿岸人口密度大,叠加产业活动,人类活动高度密集,这是在全世界都是绝无仅有的。”任文伟说。

  长江禁捕涉及11万条渔船,近28万渔民。长江办主任马毅坦承,这么大的江面,过几年渔业资源一旦恢复增长,对退捕渔民的利益诱惑更大,管理难度非常大。

  这在此前四个月的春季禁渔期,有过不少前车之鉴。刚实行春季禁渔时,夏德军很头疼,他是安徽省马鞍山市渔政执法大队副大队长。渔民都有侥幸心理,常常在半夜开船偷捕,电捕捕得很快,只用一两个小时。执法人员在岸上办公,接到举报后,要接上举报人,再开船去执法地。等他们到了现场,只剩下漆黑、安静的水面,偷捕渔民早已没了踪影。

  即使撞见了偷捕现场,渔民会开足马力逃跑,而执法船普遍太老旧,追不上违法船。夜里执法,有时候会出现渔民暴力抗法的情况,也很难保证执法和被执法人员的安全。

  长江办在接受《中国新闻周刊》采访时表示,基层执法存在众多难题:长江江河湖泊众多,湖泊面积广,江河岸线长,基层特别是县级渔政执法人员少,队伍结构老龄化,渔政基础设施装备不足。春季禁渔实施了17年,从法律到政府明令禁止各种有害渔具,非法捕鱼仍然屡禁不止。一方面,取证难、执法难度大;另外,基层执法也存在“有案不送”“以罚代刑”的问题。

  “法律的漏洞是渔政执法存在的最大现实问题,非法捕捞违法成本低,所以屡禁不止。”长江办表示。

  而十年禁渔,难上加难。“十年禁渔和以前的春季禁渔相比,在执法难度上不是一个级别。一缺人,二缺钱,但最核心的还是缺人。”夏德军告诉《中国新闻周刊》说,很多县级渔政执法部门只有几个人,全天加班,没有加班费,甚至盒饭钱都要自己掏。

  马毅告诉《中国新闻周刊》,长江十年禁捕之后,长江办也会推动各级政府加强渔政执法的投入和队伍建设,增加工具和手段,充分利用无人机、视频监控等技术手段,推动集约化管理。同时,他们也在打造跨部门长江水上联合执法平台,在交叉水域、重点时段重点打击。

  在马毅看来,推进长江十年禁捕,机遇和挑战并存。“机遇是,十八大以后,对生态文明建设,从顶层设计到落实力度、推进深度都是空前的,各部委都很支持。但挑战也很大,很多问题我们从来没有尝试过,比如水生生物监测,以前是利用渔民捕捞的渔获物,如今要在技术和管理上创新,在生态修复上创新。”马毅说。

  岂止禁捕

  人类活动对长江河道和自然岸线的开发力度之大,曾让任文伟触目惊心。

  任文伟曾和团队去长江上游考察,一路上看到大大小小的水电开发,有的水电站是通过环评合规建设的,有的是地方私自开发。水电站周围植被破坏严重,山体突兀地暴露在外。他也曾在长江中游的洞庭湖看到,吨位极大的挖砂船一排一排停在湖面。今年上半年,他和团队一路乘船到长江下游,放眼望去,看到的都是码头、港口、工厂,自然岸线越来越少。

  早在2007年,在上海举办了第一届长江生物资源养护论坛。当时业内就已经达成共识,影响长江渔业资源的根本原因不是过度捕捞,这只是原因之一。拦河筑坝、水域污染、过度捕捞、航道整治、挖沙采石、滩涂围垦等高强度的人类活动,都在破坏着长江鱼类的生存环境。

  “治理长江病,我们农业部的职责是先干,是先手棋。期望仅通过十年禁捕,就能让长江的生态恢复,这不可能,也不客观。” 马毅对《中国新闻周刊》表示,“多因一果,我们只能去掉一个因。”

  过去数十年,长江中下游绝大多数湖泊失去与长江的自然联系,加上不合理地围垦,使支撑长江鱼类的有效湖泊面积减少了76%。

  水利工程是影响水生生物的一个极为重要的人工因素。长江办给《中国新闻周刊》提供的数据显示:长江流域水坝已经超过52000座,仅上游干流和主要支流规划的大型电站就有127座,水域生态环境发生了巨大变化。截至2017年底,长江沿线10省市已建成小水电2.41万座,333条河流不同程度断流,断流河段总长1017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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